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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潆潆高烧了三日才褪去了热度。芜悠院外的人各个忙得脚不沾地,院内的人因着季从蔚的命令,虽都换上了孝服,但闲得发慌,无聊之余闲扯晏潆潆突如其来的病症,内心都隐隐觉得怪异。

除了季橘蔚派人来问候过病情外,这里似乎连蚂蚁都不想爬进来。

晏潆潆神智恢复的时候,就见窗棂外挂的都是白色幔帐,她想起来发生了什么,特别是朗郁几次三番的入梦,在梦里紧紧搂着她,柔声安慰她,还缠绵亲她,她为这个时候这样的梦而羞赧,但又觉得那么的真实,看着在身边服侍的宝霞,她沉吟了片刻问:“我昏睡的时候,发生了什么吗?”

宝霞狐疑的目光看着她,反问道:“发生了什么?晏女郎病着,我们这里无人来访”。

晏潆潆默了默,又问:“夜里你看到什么,听到什么了吗?”

宝霞紧张起来,盯着晏潆潆的眼睛,似乎想看出什么端倪:“自从女郎病了,我便在外间住着,我什么也没看到,什么也没听到”。

“这几日你都在外间歇着?”

“嗯,是的”。

“辛苦你,我现在好了,你若想自己睡,可以搬回去”。

晏潆潆垂下眼睫,连日都有宝霞的陪伴,那些亲昵只能是她潜意识的幻想,她怎会对他有那样的亲密幻梦呢,只能是他生得太美,虚弱无助的时候会编织一些美好来支撑自己熬过去吧。

晏潆潆便问现在什么时辰,想去给季夫人请安。

宝霞心里惴惴不安,她病得太怪异,好得也太莫名奇妙,人事不省三天,突然清醒了就似无事发生过,现在将军还未入棺,她可不敢单独一人再睡回自己的房间。

“我就歇在外间,女郎刚刚恢复,夜里有什么需要,我也能马上知晓”,她看着晏潆潆纯澈的眼神,犹豫道:“小将军吩咐——”

晏潆潆见她欲语还休,知道没甚好事,僵硬摆出一个浅笑:“有什么直说,无碍的”。

“吩咐不让你出这个院门”,宝霞观察着她的脸色,害怕她遭不住刺激又生出什么意外,“但女郎你别想太多,小将军也特意吩咐,让你穿斩衰,这斩衰可只有至亲才能穿”,她越说声音越轻,她亲眼目睹季从蔚的想法变化,只是捡些好听的安慰晏潆潆而已。

穿斩衰,晏潆潆颇有些意外,这是认可她在将军府中的身份地位?不管怎样,虽顶着婚约,毕竟她和季从蔚并未正式拜堂,他又凭什么限制她的自由呢。

晏潆潆换上斩衰,执意要出院门,宝霞和小丫鬟们急得不行,围着她又劝又拉,宝霞亦不敢肢体接触太过分,她心有余悸那夜的大门敞开,唯恐忤逆了晏潆潆的意思,将军的亡魂下一刻就找上门来,最后只得让小丫鬟去找季从蔚,让晏潆潆稍等片刻。

出乎意料,季橘蔚亲自来了芜悠院。

她淡淡笑着拉上晏潆潆的手,温声关怀:“自那日你病了,我们都很挂心,只是府中事务太多,没能来看你,刚刚丫鬟们说你无碍了,我特别高兴,好巧马上阿耶大殓”。

她许多话说不出口,今日是季纶去世第三日,举行大殓仪式时,不知何故,季纶双手交叠放于胸前的手臂无论如何放不进棺材,或者卡住,或者歪斜着身躯才能放入。大家绞尽脑汁想办法时,芜悠院的小丫鬟跑来传话,说晏潆潆病好了吵着要出来!

这如何不让人多想!在场的人各个变了脸色,季橘蔚怀着不安的心到了芜悠院,好在没发现晏潆潆有何异常,忐忑的心才慢慢平复。

晏潆潆穿着斩衰参加了大殓,平静地见证季纶安放于金丝楠木棺椁。

她急于出芜悠院,为的是见一见季夫人。昏沉了三日,她的梦中,耶娘纷纷与她告别,冥冥中似给她暗示,她在潭州继续折腾,大概是不会有结果了。季夫人关爱她,昏倒前亦是囔囔着让她和季从蔚拜堂,她想探探季夫人的口风。

大殓仪上,季夫人神思不属,哀哀戚戚,竟要三个小丫鬟搀扶才能勉强行走,仪式结束后又立刻被扶走,晏潆潆揣测,短时间大概无法和季夫人有效沟通了。季从蔚神情悲哀,一眼都未瞧她,晏潆潆不禁想,她要在这里待多久呢,窒息且并钳制着自由。

连着几日的守灵,季从蔚没叫晏潆潆出院门,她也没闹腾要出去,安安静静在芜悠院数着日子,他如此抗拒和她的接触,待季将军出殡后,他就会来找她?晏潆潆不知道,她对未来的日子尚无清晰的想法,但离开此地的念头日益滋生。

出殡的日子里,晏潆潆仍拘囿于芜悠院。她在院中闲逛,满眼不是黑便是白,院外鼓乐齐鸣,梵音不绝,哭声震天,白色丧幡在空中飞卷,阴司纸漫天飞舞,飞得远的还零星落在了院子里。院内的丫鬟们或悲戚,或对她一副怜惜的神色,晏潆潆仿佛置身一个虚幻的世界,那么的不真实,只能看只能听,可手指无意中触碰脸颊,看着手指上的湿漉漉,又感觉痛得那么的真切。

出殡后的第一日,季从蔚没有来。第二日,晏潆潆等到新月升起,月色如一瓣饱满的橘片,弯弯黄黄又淡淡的,她坐在窗前几边,望久了月色,低头饮一口茶水,杯盏中的金菊泡得舒展完满,入口香甜,月缺亦有满时,她的完满团圆又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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